❶ 佛堂或者寺廟裡面經常放的那歌是什麼名字呢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那個。。謝謝。。
佛堂或寺院經常播放的是「南無阿彌陀佛」佛號,不是歌曲。
「南無」就是皈依、敬禮的意思,「阿彌陀佛」是一尊佛的名字,它的意思是「無量光」、「無量壽」等等意思,等等是指阿彌陀佛的智慧、慈悲、神通無量無邊,語言無法說清。
釋迦牟尼佛憐憫末世眾生,根鈍障重,修習其他法門不易成就,不待啟請,無問自說阿彌陀經。欲令眾生依著「信願持名」的凈土法門,普遍得度。持名就是念「南無阿彌陀佛」佛號,因持名念佛,下手最易,成功最快,只要念念相繼,一心不亂,實相妙理,即在其中,不勞觀想,不勞觀像,如子憶母,依靠佛的加持力量,就能往生西方,一旦往生,即出輪回,成佛也就不遠了。
《觀無量壽經》中說:
如是至心,令聲不絕,具足十念,稱南無阿彌陀佛。
稱佛名故,於念念中,除八十億劫,生死之罪。
我們只要虔誠地稱念南無阿彌陀佛,念念當中,就能夠滅除生死輪回的重罪,所以無論消業障也好,增福慧也好,都要專念南無阿彌陀佛,沒有比專念南無阿彌陀佛更簡單又殊勝的了。
播放「南無阿彌陀佛」佛號,讓有緣來到寺院的人都能聽見。如果他是佛教徒,可提醒他持念佛號;如果他不是佛教徒,聽到佛號,在八識田中種下一顆好的種子,因緣成熟時,也能夠學佛念佛成佛!
❷ 身體紅色的佛菩薩是誰
佛的話,阿彌陀佛有紅色和金色兩種身相。
菩薩的話觀音菩薩有紅色身相,文殊菩薩也有紅色身相。
另外,本尊裡面馬頭明王、作明佛母、大聖歡喜天(也稱象鼻天)也是紅色身相的。
如果想知道具體是誰,還是需要其他細節的。
❸ 李娜南阿彌陀佛原唱單曲循環
《南無阿彌陀佛》是一首佛教歌曲,由昌聖法師李娜演唱。歌詞如下
世上本無怨,人間哪來仇
滄海有風浪,蒼山無橫流
禍因小事起,福源共綢繆
他心似我心,佳緣方長久
天無百日晴,月難永中秋
凡事能容忍,口角是非休
為人須自愛,方能渡滄桑
心念再生緣,恩德自可留
歌曲信息
李娜是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我國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曾為多部電視劇配過插曲像:《嫂子頌》《好人一生平安》《苦籬笆》《女人是老虎》《女人不是月亮》等。但正在她事業輝煌時卻歸以佛門。
在歸依佛門之後並未間斷她的歌唱事業。演唱了眾多首佛歌:《南無阿彌陀佛聖號》《心經》《梵音大悲咒》《願做菩薩那朵蓮》《問佛》《我是佛前的那朵蓮花》《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阿彌陀佛》《六字真言頌》《放下難舍的緣》《觀音靈感真言》等。
❹ 夢到在一個黑暗的家裡,有個和尚穿著紅色袈裟面對我打坐,當我醒來時候嘴裡念著阿尼陀佛。
是阿彌陀佛吧。
這是和你有緣的修行成就者,借夢來點化你了,趕緊信佛念佛吧。
世界上因果存在的,六道輪回存在的。
好好的信佛念佛。唯有念佛法門才能讓你解脫的。要做好信願行,慢慢念佛,發願往生極樂。臨終阿彌陀佛就來接引了。
輪回的實證我這里有一個。兩世的照片對比。
❺ 南無阿彌陀佛原唱
南無阿彌陀佛原唱是李娜,原名牛志紅,1963年7月25日出生於河南省鄭州市,畢業於河南省戲曲學校,曾是中國大陸女歌手,出家後法名釋昌聖。1963年7月25日出生於河南。5歲時父親去世,從小和母親生活在一起,後來成為河南省戲曲學校75屆表演班學員。
人物經歷
畢業後,李娜先後去了河南省豫劇團、河南省歌舞團,再後來又去深圳學習唱歌,隨後又漂流到北京。十年裡,她先後為160多部影視作品配唱了200多首歌曲。特別是《好人一生平安》,可以稱得上是近年來點歌率最高、流行時間最長的一首歌曲。
此後在山西五台山普壽寺出家為尼,法名釋昌聖。她唱了十年歌,李娜的歌要比李娜的名字有名多了,《好人一生平安》、《苦籬笆》、《嫂子頌》、《女人是老虎》、《走進西藏》等影視歌曲,幾乎是家喻戶曉。
❻ 阿彌陀佛來接引眾生時的衣裝是什麼顏色的
也有說是紅色的。 東方葯師佛是琉璃色(天青色),西方阿彌陀佛是紅色,按照來色系的規律,紅色和金色(黃色)都有可能。 佛經里的偈子,提到的金色佛身不獨指阿彌陀佛身金色,是贊美的意思,因為金色高貴。
❼ 西方三聖接引亡人時,傳紅色衣服的是阿彌陀佛,白色衣服的是觀音菩薩,藍色衣服是大勢至菩薩,是這樣的嗎
南無阿彌陀佛!樓主您好!西方三聖法像有很多,您只要認識一尊您認為最有歡喜心的阿彌陀佛聖像就好了,記在心中,想看阿彌陀佛的時候就看這尊像,您選定哪尊像,阿彌陀佛就化身哪尊像的樣子來接引您!只要阿彌陀佛認不錯就沒問題了!
❽ 巴塞羅那,阿彌陀佛
那天流浪者大街和往常一樣坐著各式各樣的人,一眼望不盡的流浪者正表演各自的歌舞。
那一年我作為中西交換生來到西班牙,窮學生,娛樂場所只能是這條蘭布拉大道,各路流浪藝人在這里進行游藝表演。
老陳是我在這條街上遇到的第一個華人,很年輕,穿一件灰色長袖T恤衫,黑色長褲,戴一頂黑鴨舌帽,一身低調的裝扮。他背著貝斯,彈的手法不像街頭的搖滾樂手,而是輕輕淡淡的。他在街頭唱令人心醉的西班牙情歌,聲音低沉,喑啞,清冷,不像二十幾歲的小夥子。
坐在他腳邊的流浪大叔抱著吉他唱著和聲,在熱情的西班牙街頭,兩人沉沉的嗓音吟唱的 Estar Contigo 遠離了塵囂,只有濃濃的風塵味。
我停下來,坐在他們面前。
唱完最後一句,老陳放下貝斯,坐到一旁的懸鈴樹邊抽煙。流浪大叔接著唱下一首歌。
我再聽了一首准備離開,站起身,就聽見金剛鈴響,我條件反射地看向那個老陳,在這里,只有華人才會帶著藏鈴。
他的手上果然拿著一個法器金剛鈴,輕輕搖了兩下,清亮聖潔的聲響。老陳笑了笑,一抬頭,兩人四目相對。
我行了一個合十禮,凝視他如深潭一般的雙眼,離去。
後來我仍舊經常去蘭布拉大道,從加泰羅尼亞廣場徘徊到港口區,再也沒有遇見他。
回國後我開始了畢業旅行,從北方到川西康定,在軟座大巴上抱著背包打瞌睡,旁邊的人挨著坐下,淡淡的煙草味,他放好自己的背包,身上的什麼東西叮鈴鈴響了兩聲,清脆宏亮。
這里是許多朝聖者的中途,不乏帶著法鈴的人,可這個聲音一響起,我便突然憶起西班牙街頭的老陳,睜眼轉頭看去,一雙沉靜如深潭的雙眼正看過來。我不知道他是否記得我,但是第一眼我就能夠確定,就是他。
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在七八千公里外的西班牙。是他的那雙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讓我記了兩年。
我沒話找話:「你去哪裡?」
他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轉而看向我:「西藏。」
我追問:「佛教徒?」
「不是,」他輕微一笑,「一個不太虔誠的朝聖者。」
老陳是信佛的,不過如他所言,他不是一個虔誠的朝聖者。他說,宗教是個幌子,龍達紫砂未必傳意,不過也是一種聰明的寄託,但他不願賴著寄託過活。
我覺得他有趣,不是後座那個會講笑話的小夥子的那種有趣。
我們一路閑聊,我大約知道老陳二十六七左右,是個畫家。
「兩年前在西班牙,你是去采風的?」
他不回答我的問題,看著我笑了一笑:「我記得你。」
老陳的路線和我的驚人重合,游覽西藏後,出境到尼泊爾藍毗尼,穿過印度、阿拉伯,從西北非卡薩布蘭卡到西班牙,再走北極航線回程。
不過我的路線到了西班牙,就會到西非,一路過南非好望角,再走澳洲南部塔斯馬尼亞島、東部布里斯班,穿過東南亞回國。
我們聊得來,理所當然搭了伴。到達康定後去過塔公寺、居里寺,喇嘛在大雄寶殿誦經,繞寺一周的轉經輪旁有老人前來右旋轉動,清凈惡業,積聚功德。老陳告訴我,孽緣業障再深重也是過往,佛家人,執妄卻想擺脫痛苦,才是最大的妄念。
我看著他,笑了:「這是佛教徒的通病,但是,你很不一樣。」
「每個人都很特別,所以我也沒什麼特別的。」老陳從外衣口袋裡摸出煙,放到嘴裡,點上火,煙霧繚繞他的指尖。
「給我一支吧,」我說,「我沒有試過。」
老陳有些驚訝:「想抽煙?」
「對,」我說,「想知道是什麼味道。」
他吸了一口,靠近低頭,唇齒間的味道倏然鑽入我的感官。感受到在烈日炙烤下發燙的體溫,我閉上眼,品味舌尖糾纏的苦澀的香,若即若離的令人迷醉。不遠處高山上的經幡隨風飄,山間的鍾聲鈍重地傳來。
老陳抬起頭,站好垂眼凝視我。我睜開眼睛:「嘗到了,還不錯。」他清清淺淺地笑了一笑,不再看我。
「破了色戒,」我說,「就在佛祖眼皮子底下。」
他被這話逗笑:「沒關系,我只是個不虔誠的朝聖者。」我努力想一個好的說法為自己開脫:「剛剛我腦子里想的是上帝,他管不著。」
他說:「你戴著十字架,我第一次看見佛教徒這么做。」
我立即把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取下來,放到他掌心裡:「去到西方,上帝會代替佛祖保佑你。」
「我年少時對上帝撒過很多謊,他一定不會原諒,所以我長大後才皈依佛門,」他做出雙手合十的模樣,「你知道,佛祖寬恕眾生。」
他這樣說,勾起了我對他過往的好奇。不過我沒有追問,華人相信緣分,我們的相遇會給我們大把時間,把長長的故事慢慢說清楚。
我跟老陳去了拉薩,墨脫,可可西里,格爾木……最絢麗不是風景,最迷幻是他的眼睛。
我想過,老陳如果真的皈依佛門,穿著紅黃的福田和東嘎,披一件寬大的祖衣,長長的僧袍垂到腳,一聲「阿彌陀佛」,把塵俗都推得遠遠的,我問過喇嘛好就會轉身離去,然後用半生來思念他的眉目,漆黑不見底的眼睛。
出境到達尼泊爾藍毗尼後,我們在這個佛教徒的聖地歇腳。這里的條件並不好,三樓的小旅店殘破凋敝,我在深夜敲門去老陳的房間。他正在擺畫架,我說:「畫我吧。」
尼泊爾非常缺電,我們點燃五支蠟燭。在朦朧曖昧的光線里,我在他面前端端坐了三個小時。他畫畫,我就仔細打量他,低頭時偶爾垂下來的發梢,修長的沾上顏料的手指,挺拔好看的鼻樑,已五顏六色的皺巴巴的白T恤,當然,還有他那如深潭一般靜謐冷冽的眼睛。
畫好後天已經蒙蒙亮,我沒有迫不及待地去看他的畫作,而是牽著他到外面,漫無目的地閑逛,在路邊攤流連。
在這個婦女地位令人不敢恭維的國度,我大膽地拉著他,踮著腳湊到他耳邊說:「我給你回禮。」左挑右挑,我拿起一件披肩,上面有巨大的大象圖案,大象在尼泊爾的神聖感染了我,我買下這件披肩,走進正在看明信片的老陳,從背後披在他身上,咆哮的象群,十足的異域風情。
旅店終於開始供電,老陳把披肩搭在畫架上擋住畫像,問:「要閉眼睛嗎?驚喜都是這樣開始。」
我這下覺得等不及了,不顧他的浪漫,掀開披肩,就在看到畫的那一刻笑了。他畫了一隻草原野豹,雙眼發出閃耀的磷光,毛色鮮艷,唬人的黑斑一塊一塊,神韻真的像是我。
他確實是個令人敬畏的藝術家。
「你是個近乎完美的獵手,但是,只能獻給短途的愛情。」他說。
我笑,裹住寬大的披肩。老陳說得對,我不在乎他的過去是否落魄,他的未來是否迷茫,我只願此刻擁有。
「等我們離開西班牙,我就停止愛你。」
「發誓?」
「發誓。」
「不要對上帝發誓。」他輕笑。
「我知道,」我也笑,「我對佛發誓。」
我們都知道,身為信佛的人,誰也不會在藍毗尼說謊話。
我說:「既然如此,給我一場杜松子酒一樣痛快的旅途。」
他的雙眼熾熱,我打趣:「佛祖也澆不滅性空真火。」
老陳看著我笑:「我將來要是遁入空門,第一個忘卻你,才能過後面的每一關。」
朝陽從窗簾的縫隙鑽進屋子,陳舊破爛的旅店小房間,只剩兩人的纏綿和溫存。
到達西北非卡薩布蘭卡之後,我們在港口停留。「從這里能看到對岸的流浪者大街,一個男生正在搖鈴,法器金剛鈴。」我瞎說。
「我也看到了,」老陳也胡亂應和,「有個姑娘脖子上還戴著十字架,卻對金剛鈴有反應。」
到西班牙的第一天晚上,我們輾轉路途,身體疲累,窩在旅店的沙發里和衣而眠。歐洲的旅遊基礎設施好很多,我靠著他,抬眼看窗外,對面嬌妍的鮮花垂在窗檯。
「你知道為什麼石榴花是西班牙的國花嗎?」我心血來潮地提起。他靠著沙發,勉強睜開眼搖了搖頭。
「很久很久以前,水晶公主愛上了平民小夥子,國王不同意,把小夥子發配到很遠的地方。公主日夜落淚,相思過度而亡。在淚珠灑落的地方長出一棵棵帶刺的花樹,人們為紀念公主,將石榴樹栽遍全國。」
「是個不錯的故事,」老陳的聲音清冷,「那個小夥子也會栽嗎?」
「我想是的,」我回答,「每想念愛人一次,就栽下一棵石榴樹。」
「小時候,母親從外地回家,會給我帶一大盒瑞士糖,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小方塊,是我對色彩最初的期待。」老陳突然說起他的過去,我伸手摟住他的腰身,安靜聆聽。
「後來母親走了,從那之後,我再也不吃糖。瑞士糖的色彩方塊成了我的顏料盒,我開始吸煙,用苦和澀填充味覺,忘記過往的一切。」
我不知怎麼回答,他笑:「睡前故事,一個換一個。睡吧。」
那一夜我失眠了,和他在旅店的小沙發里相擁,看著他沉沉的眼瞼一整夜。
時間一天天逼近,在西班牙停留的時間遠遠超出我的計劃。到了分別的時刻,我跳到他懷里,看入他的眼底。
「從這里到摩爾曼斯克,之後,很少有不凍港。這條線路很危險。」我說。
「好望角風浪窮惡,熱帶颶風給航行造成巨大威脅,這條線路很危險。」他答。
「你跟我走吧?」我問,他嘴角依然是一抹笑,清清淺淺,搖頭。
縱然我是烈火,也無法燃燒一座冰川。
「離開西班牙內海,我會遵守承諾,不再愛你。」
「我也會相信佛祖,第一個忘記你。」
我揚起那件大象圖案的披肩,寬大的布遮住兩人的大半身體,我們在巴塞羅那港口告別,熱情地擁吻最後一次。
他放下我,我才說:「回國之後,我去找你。」
老陳只笑:「一切都捉摸不透,一切都沒有定數。」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遇見老陳,像喝了杜松子酒大醉一場,酒醒了,他成了虛幻。
回國後的一天深夜,我加班工作回到家,突然想起老陳,於是躺在床上給他發簡訊:你還在旅行嗎?
——不,回到浙江,收了一個學生。
——是嗎?多大了?
——十四歲的小姑娘。
——有個小姑娘陪著你,也不錯。
——有點吵……但是,確實不錯。
我就這樣斷斷續續地和老陳聊天,有一回過年,我正好有事在浙江,我發消息給他:我來杭州找你。
他很快回了一個地址,我折騰了一路到他家,敲門,沒有回應。
他發信息:我在外面,很快到家。
我坐在昏暗的樓梯上,有一刻恍惚地覺得我們像是同居的普通小情侶,我就每天安安靜靜等他回家。不過老陳一定不會這么覺得,你知道,藝術家不太把他們可貴的心思花在這些瑣碎的情感上。
他背著畫板回來,一身戶外的冷氣和風塵。感覺還是三年前那個樣子,只是這是大冬天,他穿著長風衣,黑白灰格子的圍巾松鬆散散地垂下來。樓道的燈光倏然亮起,我站起來,沒有打招呼,就看著他,等著他說什麼。
但老陳是個怪人,我早就習慣了,他打開門示意我進去。我細細打量他屋內的陳設,該怎麼向你描述才好呢?藝術家的房子里,是顏料和熏香混雜的味道,老舊的紅木椅,磚紅色書架,窗檯的七弦小築和幾個石膏像,老式錄音機,一整箱的黑膠片,以及素雅的淺灰窗簾,上面的花紋是千年前的馬車。石英座鍾旁擺了很多佛教徒喜愛的東西,轉經輪,法器藏鈴,《藏本願經》。
最近兩年,我刻意去了解有關繪畫的東西,看了無數本美術鑒賞書,也走進他名氣大過半邊天的美術圈,令我驚訝的是,知道老陳的人很多,知道他就是老陳的人卻很少。所以關於他的過往,近兩年來輾轉多處費盡心思才知道一些。
我回頭看他,才發現老陳就站在我身後,我一轉頭,兩人之間只有令人心跳的距離。他沒說話,我們相視沉默。
「好久不見。」相隔兩年的第一句問候,我們沒有了當時的親密,畢竟曾經對佛祖承諾,西班牙的分開結束了一段美麗的愛情。
他不說話,伸手揉揉我的頭發。
「給我看看披肩,我想念它很久了。」
老陳走進卧室,從落地掛衣架上取下披肩遞給我,我將臉埋進去,淡淡的煙草香,是他的味道。我想的是,放在這么明顯的地方,是不是每天一睜眼就會想起我,想起我們令人醉心的異域旅途。
我抱著披肩縱身一躍趴到他松軟的床上,他抬頭看我,我第一次從他眼裡看到這么深的笑意。「我今晚睡哪裡?」我抬起頭望向他。
老陳看著我正摩挲被單的雙手:「你不把我的被單攥壞的話,可以睡這里,我睡客房。」
「好的!」我翻過身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打量他的房間,半晌,才明知故問:「牆上掛的畫怎麼都是黑白?」
他也抬頭去看:「是水晶蘭,沒有葉綠素,所以是黑白色。」真壓抑啊,這些畫。我手一指對他說:「我要畫這個,送給你。」老陳安靜地調顏料,我不滿:「我要畫彩色的。」
那一刻的我對老陳作品的認識停在世人所看見的光、影、色彩和西方文藝復興時的風格。可是我也憑著對他這個人的認識盡力去猜測他每一幅畫在表達些什麼。
結果當然並不好,你要知道,我幼兒園參加小朋友繪畫大賽都只能得一個安慰鼓勵獎。我努力用到他調好的每一種顏色,最後紙上和東北亂燉沒兩樣。停了筆,窗外不遠處煙花竄上天空,霎那燃盡浮華絢爛。
我關上燈,和他並肩站在窗前,煙花的光瞬間照亮室內,又瞬間如退潮般歸為寂靜。我突然開口:「當年的縱火案你是受害者對嗎?」
身邊的人只有一瞬的驚異和漫長的沉默。
「你本可以去查清事實,為什麼要說是你做的?」我轉頭看他,老陳的眼裡只有冰冷淡漠。
「你兒時遭受的山體滑坡根本不是意外,你的作品都埋在廢墟里了是不是?」他並不樂意聽見這些,突然靠近用力,我一下子撞到他懷里,話語被吞沒在綿長深入的親吻中。我沒見過這樣的老陳,像大醉了一場似的冷漠而暴戾。
我推開他:「還有那次畫展,被詆毀是牢獄里待過的人的作品全燒了個干凈,你怎麼不上訴不反抗?」他的臉近在咫尺,目光清冷地看著我,壓著怒氣低語:「不要說了。」
我搖頭,看著他已發紅的雙眼:「你為什麼從來不為自己辯解還要去承擔所有的不公?」我握住他的手腕,上面的三道嚇人的粉紅傷痕蜿蜒著,「你只穿長袖衫就是為了遮住這些疤痕,不是嗎?」
我將他的袖口一把推到手肘以上,上面精細的文身因為時間久已呈灰青色。我的手指覆在上面,一瞬的溫存,忍了許久淚水在此刻泉涌般流出來。他手臂的圖案是被毒牙戲弄過的水晶蘭,一朵一朵絕望綻放。
而他只用憤怒的親近一遍遍警告我:「不要說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任何問題,在他的沉默和濃墨般的眼睛裡,我看見了想要的答案。
「陳懷讓,為什麼我現在才遇見你。」
我更樂意把兩人在那天的相見叫做夜裡的幽會,留給我的不僅眼淚,還有親吻,也是不錯的回憶。
老陳不會知道我的業余時間都在做些什麼,好在我的付出有回報,他逐漸願意敞開心扉和我說些話。有次我來杭州見他,我說:「我們去旅行吧?就我們兩個人。」
他正在廚房做飯,漫不經心地回答:「去哪兒?」我靠著門框,看他切土豆片,畫家的手很穩,切得厚度都一樣。我說:「去世界的盡頭。」
他回頭看向我,笑:「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知道嗎?」
我點頭,也笑:「當然。」
我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曾有人告訴我老陳是個危險的人。他一定吸引了很多女人為他奮不顧身,對他的故事和人生深深著迷。可是就像飛蛾撲火,傾盡感情,落得兩手空空。最可怕的是,心知肚明,卻心甘情願。
後來,我們在春天到了烏斯懷亞,這個被稱為世界的盡頭的地方。我想,到了這里,就需要做一些大膽的事情,比如在公路旁當著所有人相擁深吻,就像從未被世界愛過,也從未被世界傷害過。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梵高割掉自己的耳朵,綁著綳帶紗布畫自己的頭像。我突然說:「要是你要做一些為藝術獻身的事,起碼先讓我明白。」他只笑,不看我:「你都已經明白了。」
「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說起那個學徒小姑娘,」他說,「我的確有不堪的過往,在多年前的大火里,她是我救出的唯一一個人。那時她還很小,直至今日,並不記得這些。她長大後我答應她的母親教她畫畫,也算是場救贖。」
作為信佛的人,他深知清規戒律,也遵從自我的一套生命法則,我曾經忐忑地認為某一天他會踏入寺院做比丘,或者某一天在家裡開始持齋戒葷腥,寫上「五戒十善」的大字掛在廳堂。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我會好好生活,結婚生子,平靜度日。」我這樣說。
「很好,」他答,「還會去寺廟嗎?」
「不去。除非為你超度。」
不遠處有幾個華人聽見我們的對話,似乎覺得內容陰晦又喪氣,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們幾眼。
在這個沒有晨鍾暮鼓、青燈古佛的國度,我們的話被風帶走,消散,佛祖聽不見。
我們度過了很多年,偶爾聯系,偶爾親近,耳鬢廝磨,纏綿繾綣,成為秘密和過往。這些,佛祖都能看見。
有一天我說,我去藍毗尼拿硃砂,你等我回去。
他說,好,帶上你的披肩,我會用你畫的那幅彩色水晶蘭交換。
那天早上天昏沉沉像要壓下來,整個大地都被籠罩在霧霾和死一般沉寂中。我從很遠的地方趕來,拿著從佛祖腳下帶回的硃砂。
站在門口,我極不熟練地摸出鑰匙,在光線朦朧曖昧的樓道里一遍遍試著插入鎖孔,許久才把門打開。房間里靜謐無聲,我叫他:「老陳?」
無人應聲。
我放下硃砂,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到房間里搜索。客廳、卧房、書房、客房、廚房、儲藏室、洗手間,我一間間看過去,最後來到當年的小姑娘曾寄住的房間,敲了敲門,無人應。
打開門,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他背對著我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張畫紙,窗檯上有一瓶什麼東西。
我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艱澀地叫他:「老陳?」
沒有回應。
他睡著了,神情像小貓一樣溫和。
我沒有開燈,去隔壁他的卧房衣櫃里挑了一套衣裳——初遇他時他穿的灰色長袖T恤衫,一條黑長褲。他就像提早知道我會拿這套衣服,把被裱好的那幅我畫的醜陋好笑、色彩艷麗的水晶蘭放在衣服里。畫紙上有他的筆跡:त्वां प्रतीक्षाया.
佛曰有因有果,我明白他的意思,緣分歸還,回到最初不相識,但是終究不能忘卻,讓我把披肩帶來,代替我陪伴他。
我拿到老陳面前,小心翼翼地為他換上,一邊自顧自地低聲喃喃細語。
「這么多年,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從陝北高原到黑土鄉,從天堂咫尺到死亡之門。可印象最深的是我們初見時……」我陷入了回憶,「加泰羅尼亞自治區,巴塞羅那,蘭布拉大道,你彈著貝斯,用低沉的嗓音唱著 Estar Contigo 。」
「......陳懷讓。」
沉默,無言,寂靜。
我為他蓋上那件披肩的時刻,客廳里的落地石英座鍾傳來沉重的鍾聲,十點了,我閉上眼雙手合十為他祈禱。
我擁著他坐下,手指撫上他臉龐的每一寸肌膚,拿下窗檯上那瓶早已被用去大半的安眠葯片,緊緊攥在手裡。
早晨的陽光姍姍來遲地落在我們身上,我看著他,終於崩潰,在空盪盪的房子里失聲大哭。
葬禮結束後,我再次回到了老陳的房子,那個年輕的老陳當年的學生正在房裡,她抬頭看見我:「你好。」我努力忽視她臉上的未褪的淚痕,把鑰匙放在茶幾上:「我留一會兒就走。」
「沒關系,」她坐下來,「鑰匙你拿著吧,這是他給你的,我不會換鎖,將來你想來的時候……」「不會的,」我出聲打斷她,「我不會再來了,我會適應不再有他的生活。你——」
我頓了頓,還是這樣勸慰她:「希望你也是。」
我起身離開,強迫自己不再回頭。
後來我按照承諾,好好生活,我不再等誰了,戀愛,結婚。老陳給我的心頭劃下一塊傷心地,我刻意避開了藝術圈的消息。直到一年冬天,老陳的畫作再一次吸引了世界的目光,畫里的水晶蘭竟和鮮葵齊放。
小姑娘辦了畫展,展出老陳的近年新作,我沒能忍住,還是千里迢迢地趕去了。在周圍無數人為老陳的作品折服驚嘆時,我遠遠地站在角落,紅著眼笑。
我和小姑娘偶爾聯系,她告訴我,她搬進了老陳的房子,以他署名畫了一些突破他們兩人過往風格的畫。
我後來出國,長時間留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再後來在此結婚。沒有人知道我為什麼要留在西班牙,那個「離開西班牙我就停止愛你」的承諾,只有我和佛祖記得。
小姑娘趕來幫我籌辦婚禮,她給我的新婚禮物是一張我的肩部以上人像,是用特製的骨灰顏料畫成的。在她的筆下,我和老陳再一次有了交集。我想,老陳要是知道,也會感到欣慰快樂。
只是,這世上會把我的頭像畫成野豹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只能緬懷他,每年老陳的祭日,我和丈夫會找個地方,種一棵石榴樹,掛上樹牌,刻下梵文。
त्वां प्रतीक्षाया.
我愛你。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
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
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我到寺廟為他超度,離開回程,從此不再想起他。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Estar contigo
和你在一起
es como tocar el cielo con las manos
像用雙手觸摸天空
como sólo un primer día en verano
像夏季的第一天
como en un cuento, estar contigo
像在故事裡
Yo siento que tu compañía
我覺得你的陪伴
es el mejor regalo que me dio la vida
是我生命中最好的禮物
Estar contigo
和你在一起
es como un sueño
這就像一個夢
del que no quiero despertar
使我不想清醒
(The end)
BY 水杉
老陳和學生小姑娘的故事《 從前慢 》
老陳和學生的故事是冷掉的清茶,點到即止;
老陳和「我」的故事是沸騰的烈酒,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