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素顏霜好用嗎為什麼說素顏霜是垃圾中的戰斗機
好用!好用!好用!
素顏出門買個菜、扔個垃圾又怕轉角遇見愛?早上睡不醒卻又想要完美上班?聚會比美奈何手殘?一瓶素顏霜治好了手殘黨、菜鳥生和懶癌患者,能不好用嗎?
素顏霜不僅是你肌膚的濾鏡,更加是美妝界的新流行 吃要奉行「輕食主義」,穿要「化繁為簡」,妝容同樣也是哦!
素顏霜代替其他底妝產品,除了能 避免厚重的妝感,還能快速提亮美白、提升肌膚光澤感 。並且作為護膚品的素顏霜,還能 深度保濕鎖水、滋養肌膚 。所以在滿大街都喊「less is more」的今天,你怎麼能沒有一瓶素顏霜傍身呢?
附贈用素顏霜打造日常「簡妝」的步驟哦
STEP1 手指術 輕抹按壓
用指腹蘸取適量素顏霜,輕點在面部,沿著肌膚輕輕延展推開。PS:脖頸、手臂、大腿等肌膚裸露處都可塗抹。
STEP2 定妝防脫
用刷子蘸取適量蜜粉,以打圈的方式在面部輕掃,能讓妝效更持久。
STEP3 修飾點綴
無需畫完全妝,根據自身的五官特點,選擇睫毛膏、眉粉、唇膏等化妝品進行局部修飾。TIPS:妝容重點有1、2處即可。
素顏霜我也有一瓶,不是我自己買的,是堂妹去韓國回來送我的禮物,某牌的素顏霜,我第一次聽說素顏霜這種化妝品。
堂妹說是素顏霜,類似於粉底液,用點素顏霜可以提亮膚色,很自然和皮膚融合,看不出擦粉底霜的樣子,所以說是素顏霜,也能當粉底用,還有護膚的功能。
我一聽還有這么好的化妝品,平時我不愛用粉底霜,我皮膚比較干,用粉底霜之類的會卡粉,看上去就象刷了一層塗料一樣,無奈臉上斑點太多,出席重要場合還是要遮點丑的。
用了這素顏霜剛開始,是有點驚艷的感覺,我皮膚底子比較白,用這素顏霜很容易抹開,很滋味,不會卡粉,皮膚增亮好幾度,遮暇功能還是不錯的,臉上淺色的斑點幾乎看不出,用了素顏霜,朋友都說氣色好很多。但個人感覺就是白得有點假,不自然的樣子。
後來聽說用上顯太白的化妝品,裡面有金屬含量超標,我就不用這素顏霜了。
你說得素顏霜是垃圾中的戰斗機,可能是它用起來各方面的效果很好,這是化妝品裡面的成份對人體有害,讓愛美的女人們對素顏霜又愛又恨了。
完全因人而異。
用過韓國的蒂佳婷和日本的什麼珍珠素顏霜,完全雞肋。
為啥呢?因為皮膚底子差啊。
偶爾長痘,還有痘印,以及常年熬夜造成的暗沉。這是素顏霜能拯救的嗎?不是。
反觀另一個朋友,能睡覺,不熬夜,皮膚底子非常好,早上出門只需要塗防曬和素顏霜,皮膚發光。
我就是聽了她的建議買的,最後閑置了。
所以這種東西我覺得吧,是錦上添花的事,絕對不是雪中送炭。
告辭。
這才是素顏霜合理的打開方式!!
說實話,在遇見絲芙蘭元氣素顏霜之前
我對這東西是沒有一丟丟好感的
以前用的,不是太干就是太假
總之就沒有一個讓我愛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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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這個直接刷新了我對素顏霜的認知
以至於我現在每天都要用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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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動性這么好的素顏霜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像乳液一樣,很絲滑很輕薄
上臉抹開很順利
對干皮來說真的非常友好
不假白,它這種提亮,是很自然的對提亮
就像是從皮膚底子里透出的光澤感
一用我就愛上了(閨蜜也被我種草了)
味道是真好聞,淡淡的檸檬味
好清洗,這種洗面奶就可以洗掉喔
還可以養膚!!裡面有煙醯胺、角鯊烷,
堅持用,慢慢的皮膚也會變得透亮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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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聽有些姐妹說素顏霜不夠持久
可能我是乾性肌膚不愛出油
所以我覺得一天下來並沒有很快變暗沉
因為有滋潤度,喜歡更清爽的姐妹可以額外定一下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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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姐妹們,真的可以入手它!
要是捨得塗身體都OK!
真的很好用!!我要回購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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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品牌邀請試用!
你的關注和點的每個贊,我都認真當成了喜歡~
我可以說巨難用嗎?!前幾年考駕照的時候,因為又要兼顧工作,經常起早貪黑練車,不想犧牲大把睡眠時間的我,選擇了犧牲掉化妝時間,於是入手了一款素顏霜,顧名思義就是基礎保濕之後塗上它就可以出門的意思。
但是結果真是令我崩潰,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季早晨,我洗完臉塗好水乳之後,滿懷期待打開我新購置的素顏霜,希望自己塗了它之後就能偽裝出「天生皮膚好」的狀態,這不就是素顏霜主打的一個理念嗎?
幻想著自己就是某劇女主,或者女配也行啦,用手指摳了一坨素顏霜,點塗在臉上,然後輕拍,咦,怎麼拍不開?不甘心的我又試圖用手輕輕抹勻,怎麼感覺和泥了?等等,竟然還,在臉上形成一坨一坨的堆積是什麼鬼?
我都快氣哭了,這玩意不僅沒給我節省化妝時間,還逼得我無可奈何又洗了一次臉,然後重新做保濕、再上底妝……
後來就對素顏霜產生了怨念,一聽到這個詞就敬而言之。
不過今天還是站在公平公正客觀的立場上,剖析一下,當初之所以產生那樣糟糕的使用體驗,一是我買到了渣渣產品,不能一棒子打死素顏霜這一大類目,二是,我可能保濕還是沒做到位。
客觀滴解釋一下,素顏霜實際上就是可以調亮膚色的面霜。而調亮膚色、讓皮膚變白的成分,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二氧化鈦」,俗稱「鈦白粉」,也是防曬霜中經常見到的物理防曬劑。擦上素顏霜後皮膚呈現出來的透亮白皙,並不是真正的白,而是「鈦白粉」的反光作用,把照射在面部的光線反射出去,使皮膚看起來變白,是假美白。和BB霜、粉底液中加入各種著色劑,修飾膚色是一個道理。只是素顏霜鈦白粉加入量比較少,更多的是讓皮膚變白,兼具護膚的功效。
素顏霜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神奇,只是在基礎面霜中加入了「鈦白粉」,起到調亮膚色的面霜。當然,也有一些素顏霜中,有加入不少美白成分,在「鈦白粉」物理遮蓋美白的基礎上,對皮膚起到真正美白的作用,只是受制於成本的壓力,美白成分添加量不大,作用有限。
過去,配方師經常在美白產品中加入「鈦白粉」,讓消費者能夠迅速感覺到美白的效果,消費者一旦知道真相,對這種做法非常抵觸。不過素顏霜這個名字倒是能讓人增添幾分好感,憑空生出偽素顏、打造天生皮膚好的質感、韓劇女主等等之類的使用效果。
最重要的還是,選購的時候擦亮我們的卡姿蘭大眼,找到靠譜的、適合自己的才最好。
素顏霜只會讓皮膚越來越糟糕!
18歲學校畢業,北上廣去打工,看到別的姑娘每天都是紅唇齒白,膚美水嫩的出門!我在想要是我也有這么好的皮膚就好了!到後來才知道人家往臉上刷了多少層「膩子」!那我想我也不能落後啊!自己也跟著買一大推化妝品來折騰!特別是用素顏霜,里里外外塗抹三層才捨得放手!現在覺得,那時候化白得跟鬼似的自己還覺得很漂亮[吐]
真的是有錢沒地方花了,這下好了!化妝半年以後,臉上出現了各種一顆顆的粉刺,怎麼弄都弄不幹凈,毛孔比針眼還要粗大!主要是長了兩塊色斑!(看照片)現在也三十好幾了,色斑還在臉上!不要說我買到是假貨,所有塗抹在臉上的東西都會含有大量鉛汞!沒折騰化妝品時候,不說吹水,皮膚好得人見人誇!那時候也是十來歲我承認!但是真沒用過護膚品,化妝品,原生態的膚質白里透紅!現在連自己都嫌棄!
所以奉勸愛美的美眉不要亂塗抹這個所謂的素顏霜,會害了自己!
好多剛開始接觸化妝的都很多人素顏霜CC霜之類,但是作為化了四五年妝的我表示還是買瓶好點的粉底液。一瓶粉底液幾百塊錢還是能用挺久的,實在懶得用粉底液,就買瓶好點的隔離霜或者妝前乳。盡量把化妝對皮膚的傷害降到最低。底妝產品還是不要太敷衍,好比一個房子,地基必須要穩,哈哈哈。
看個人喜好吧,我個人覺得如果臉上沒有什麼瑕疵,干凈透亮的臉是可以已經給素顏霜的,可以讓皮膚看起來更加水潤和白凈,行素顏一樣 但是如果臉上有瑕疵,有痘印斑點等等,那就不建議用了,而且另外要注意素顏霜和之後的粉餅或者散粉還有氣墊BB之類的鱉起反應搓泥了
沒用過。化妝品和保健品一樣,存在許多偽概念的東西。巧立名目、誇大作用、換湯不換葯,素顏霜就是這樣的,起這個名字只是為了吸引一些崇尚素顏、自然美的女士,其實並不含有所宣傳的養膚成分,只是普通的美白粉底霜,實際作用不如普通的粉底,素顏霜的某些成分甚至對皮膚有害。
素顏霜必須要底子好的人用才收到一丟丟白的效果。臉上有痘有坑的用起來還不如不用,擦完了痘痘的邊一圈白,坑裡面都是白點,抹不均勻。家裡的素顏霜平時實在懶得塗粉底才會用一次,我皮膚底子算還可以,就是比較黃,塗上素顏霜白一點還是挺顯氣色的。推薦V7蒂佳婷。
Ⅱ 賣蟹的原文欣賞
賣 蟹
王潤滋
麥黃蟹,豆黃鱉。
麥子黃梢兒的時候,蟹子頂蓋兒肥。公的滿膘,母的飽籽,肢腳尖里都是肉。把剛下網的新鮮蟹放鍋里一蒸,清湯白腦兒,紫蓋紅螯,剁下姜,澆上醋,謂之薑汁蟹,實在是一盤下酒的佳餚。
在這座濱海小城裡,蟹市是遠近聞名的。近年來,由於來歇伏、療養的人多了,這「橫行將軍」的身價也跟著陡增。上年賣到兩角錢一斤,今年一開市就漲到五角了,還在漲。再貴也有人買,據說那東西不光肉嫩味美,營養豐富,還能治什麼病。
六月二十九,逢集,蟹子上市早,下市快,日頭冒紅,就不見貨了。那些沒買到蟹子的人,有的失望而去,有的翹首而待。常有這種情況:出海遠的,靠岸晚,上市也就晚。這是經驗之談,常走蟹市的人,不會不知道。
在等著買蟹的人中間,有一位出眾的胖子。他倘若低頭看,斷然是看不到自己腳尖的,中間隆起的那部位會把視線擋住。稀稀拉拉的花白頭發,整齊地朝後梳攏著,蘸了水,沒有一根錯亂的。白皙的臉上看不見一條皺紋,像剛出鍋的饅頭。由於胖,鼻子、眼就顯得特別小;由於小,就顯得格外精采有神。他沒有其他人表現出來的那種急躁,而是悠閑地抽著煙,穩健地踱著步。有時抬起頭,「噗——」吐一個煙圈兒。那神態彷彿告訴別人:「嘿,等吧,等到晌午吧!我才不走哩!」
有些人等不得,終於走了。
胖同志不屑地看一眼離去的人,嘴角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一個土裡土氣的瘦老漢,也竟然夾雜在買蟹的人中,使這支小隊伍顯得非常不協調。黑蒼臉,絡腮胡,背有些駝,眼睛灰濛蒙,像落了一層土。看上去,似一株老了的干松樹。看穿戴便知是山裡人,海邊人是不穿他那踢倒山鞋的。他顯然比任何人都急,急得團團轉,不時地朝集場兩邊看。端在手裡的銅煙鍋兒,點了好幾次火,抽得嗞嗞響。
日頭爬上一竿子高了。
瘦老漢等不及,上前去問胖同志:「哎,同志,借借光。幾點鍾了?」胖同志沒看瘦老漢,隨口道:「差一刻。」「唔,唔……」瘦老漢點著頭。其實,他不知道差一刻幾點,可又不好再問,只是忠厚地笑了,臉上堆起重重疊疊的褶皺。「嘿,嘿,同志,你看還能上貨?」胖同志注意瘦老漢了。他眨著小眼睛,上上下下審視了他一番,臉上立刻浮起可親的笑容:「老同志,買蟹么?明天吧,啊,今天沒門兒啦!回去吧,啊……」「唔,唔……」瘦老漢道了謝,退下陣來。他嘆了口氣,欲走不忍,蹲下來,吧嗒吧嗒抽煙。其實,煙鍋里早就連顆火星兒也沒有了。
瘦老漢不肯走,使胖同志大為不悅,臉一下子陰了。他使勁地吸了一口煙,重新踱起步來,速度比先前快多了。
人們小聲議論起來:
「叫人家走,他留下……」
「留下吃獨的。」
「膘子那麼厚了,還吃!」
「嘻,聽說蟹子能治肥胖病哩……」
這議論聲顯然被胖同志聽見了。為了表示抗議,他把手中的半截煙卷朝一邊丟去。
「嘻,過濾嘴兒!」有人嬉笑起來。
這倒好,在不知道他尊姓大名以前,我們就不妨叫他「過濾嘴」吧!不過,這並無惡意,胖人是忌人說胖的。至於那位老漢,如果叫他一聲「旱煙袋」,估計他也不會提抗議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那邊過來個賣蟹的,是個小姑娘。挑著滿滿兩筐哩!那小姑娘壓得朝一邊歪著身子,兩只筐在人縫里盪來盪去。
「賣蟹啰!」小姑娘一邊走,一邊喊。那喊聲又脆又甜,聽著,你就會覺得她筐里的蟹一定又鮮又美。
買蟹的人們轟地圍上去,提網兜的,挎小簍的,你擁我擠,誰也不讓誰。使人大為吃驚的是,過濾嘴竟跑在最前面。那棉包似的身軀,也竟然變得十分敏捷而且矯健,兩個棒小伙,被他左一肩、右一膀扛到一邊去了。他占據了第一名的位置之後,便回頭喊道:「挨幫!都挨幫!」
旱煙袋呢?先是愣站了一會兒,等他轉過向來,把煙袋往口袋裡一插,也想上前去爭一席位置的時候,兩只蟹筐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他急得左邊轉到右邊,前面轉到後面,別說人,連雙眼睛都擠不進去。
無數只擎著錢的手伸向小姑娘,喊著,嚷著,震耳欲聾:「我三斤!」「我五斤!」「我挨前邊,兩塊錢的!……
小姑娘沉著地放下擔子,笑眯眯地抬起臉,把搭在眼上的一綹頭發抹到耳後去,從容地一笑,說:「再急,也得叫俺喘口氣呀!」
「是這話,看這位小同志累的,身上都叫汗溻透了!」過濾嘴笑得比小姑娘還甜。
「才不是汗哩!海霧打的。」小姑娘一邊朗聲朗氣地糾正著,一邊拿過秤,抹去秤桿上的水草沫兒,准備開張了。
「對,海霧打的,海霧打的!」過濾嘴應聲附和著。他用一隻手撐住膝蓋,費力地彎下腰,另一隻手小心地朝筐里伸去。
「咬你!」小姑娘喊了一聲。
過濾嘴嚇得趕緊把手縮回去了。
看樣子,那小姑娘至多不過十五六歲,有著少女的健美:蓬鬆松的劉海上綴滿著霧星兒,一顫一顫的;大而亮的眼睛裡,像滴進了露水,含滿了,要溢出來;被海風吹紅的凸圓圓的腮上,也是濕潤潤的一層。她像是一朵晨光下的花骨朵。褲腿挽著,袖子擼著,帶一股純朴的農村氣息。
「哎喲!」過濾嘴叫起來,他終於忍不住去挑那隻最大的蟹,手被鉗住了,掙不下,疼得嘴直咧歪。
小姑娘開心地笑起來,像搖起一串快樂的銅鈴鐺。買蟹的人們也樂了,跟著哄然大笑。那蟹「將軍」彷彿要發泄一下被俘的仇恨,轉動著綠瑩瑩的長眼睛,鉗得更狠了。過濾嘴一動不敢動,光叫喚:「哎喲,哎喲!」
小姑娘忍住笑,把食指和中指綳起來,在蟹蓋上「叭、叭」地彈了幾下。還真靈,那蟹立刻觸電似地把「鐵鉗」松開了。過濾嘴把手指拿在眼前一看,啊!咬下兩排鋸齒般的血印兒!
小姑娘抹著笑出的眼淚說:「活該,誰叫你手急哩?」說著又嘻嘻地笑他。
過濾嘴哭笑不得,賭氣地指著那隻蟹說:「我就要這只!還有這只,這只母子,這只……」他揀著筐里那些頂大個兒的,一口氣點出六七隻。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稱了,報道:「五斤二兩,二五一十,二五一十,五五二五,五五二五,兩塊八角六分。好,算兩塊八!」她秤桿麻利,帳頭流利。
過濾嘴不肯接蟹,小眼睛迅速地眨動著:「慢!你這蟹多少錢一斤?」
小姑娘說:「五角五呀!」
「你這小同志,殺人哪?今兒集上都四角五,沒第二個價碼!你們說,是么?」過濾嘴呼哧呼哧喘,肚裡五臟六腑擠得不行了。他直起身來,兩手叉腰,轉臉朝他身後的人眨著眼。
統一戰線馬上結成了。後面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嚷著嫌貴。
小姑娘不動聲色地笑道:「你騙人!俺知道今兒集上價碼是五角。」
過濾嘴愣了好一會,才支吾道:「嗯,嗯,就算是吧,可也沒到你那價呀!哼,殺人么?」
「一分錢一分貨。」小姑娘放下秤,用手捏住一隻蟹的船槳似的後大腿,提在半空里扭動一下,那蟹立刻舞蹈似地動起來,可怎麼也鉗不到她的手。「看看,誰有這么新鮮的蟹!是俺跟爹出遠海打的。在海上漂了一宿,兩頓飯沒吃!說什麼也得給俺個遭罪的錢呀!打蟹可不像吃蟹那麼容易!」小姑娘的話音里帶一絲疲憊的顫啞。
人們都沉默了。
過濾嘴點著一支煙,悠然地抽著。
圈外有人同情地說:「能上山,莫下海呀!」是擠不進來的旱煙袋。
許久,過濾嘴吐出一口煙,下決心地說:「給你五角二,怎麼樣?」
小姑娘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
「五角三!」
小姑娘沒看他,把兩只胳膊交叉地抱在胸前了。
過濾嘴臉漲紅了,聲音都有些顫動:「伍角四,中了吧?」說著,把半截煙丟到地上,用腳搓滅了。然後,把個偌大的網兜掙開了,慷慨道:「來,倒吧!我不在乎多花那角兒八分的!」
小姑娘一扯秤盤系,嘩,稱好的蟹都倒回筐里了:「錢是你的,蟹是俺的!」
過濾嘴忿然了,網兜一甩,做出要走的樣子:「俺買別人的去。走,咱都走!」
這一次,統一戰線沒有結成,人們誰也沒有動。
「賣蟹啰!」小姑娘又亮開了又甜又脆的嗓門。
人群擁擠著。「給我稱,家裡有客等著哩!」「是咧,不差那分把拉的!」「來,三斤!」「……」
小姑娘的買賣開張了。一會兒的工夫就賣完一筐。她一邊稱,一邊不時地看一眼過濾嘴,嘴角上掛著甜甜的笑哩。
過濾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見筐里的蟹漸漸少了,著實有些急眼了。他扭過身子,重新用一隻手撐住膝蓋,重新彎下腰,忍受著擠肚子的痛苦,冒著鉗手的危險,把七八隻蟹的大腿抓在手裡,既不稱,也不肯松。
買到蟹子的人漸漸散去了,只剩下過濾嘴手裡攥著的幾只蟹子,由於腰彎得久了,臉憋得發紫,汗水也滴滴嗒嗒落下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嘿,小同志,人家挑剩下的這幾只,少算幾個吧,啊!……」他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小眼睛有節奏地眨巴著,幾乎是帶著乞求的神情,等待著小姑娘的回答。這時候,旱煙袋靠上前來了。過濾嘴頓時高度緊張起來。旱煙袋說:「閨女,給俺稱兩只。」過濾嘴狠狠地瞪了旱煙袋一眼,把幾只蟹都提起來了:「沒了,我包圓兒了!」小姑娘為難地說:「大伯,賣完了。」旱煙袋嘆口氣說:「閨女,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俺家柱他媽得了……唉,得了那癌病,住在醫院里,沒幾天活頭了,啥也不想吃,就想吃只蟹。你就叫這位同志勻兩只吧!唉,可憐她苦了一輩子,趕死……」老漢眼裡含滿了淚水。
小姑娘緊緊抿住嘴唇,眼裡閃出亮光。
過濾嘴把臉轉到一邊。
旱煙袋滴下淚來:「你就行行好吧!」
過濾嘴不理旱煙袋,只催小姑娘快稱蟹。
小姑娘說:「勻兩只吧!俺給你算五角。」
過濾嘴想了一下:「不不,我給你五角五,一分不少,稱吧,啊,稱吧!」
旱煙袋氣得嘴唇直抖:「閨女,你別作難了,俺不買了。」說完,轉身就走。
過濾嘴愣了:「哎,哎,這老頭……」
小姑娘胸口起伏著。突然,她跑上前幾步,拉住旱煙袋:「大伯,你等等。」回頭又對過濾嘴說:「這樣吧,這些蟹給大伯,你跟俺去拿,要多少有多少,算四角。」
過濾嘴沉思了,小眼睛閃動得比任何時候都亮。他在掐算,在思謀。他像是又一次下定決心地抬起頭說:「算三角五,我就去。」小姑娘一咬嘴唇:「中!」過濾嘴這才猶豫地把攥在手裡的蟹放下了。
小姑娘沒稱,把筐里的蟹都抓進旱煙袋的網兜里。老漢急得直吆喝:「俺就要兩只,兩只!……」小姑娘說:「大伯,讓大媽多吃幾頓吧!」
「可俺錢……錢……」旱煙袋囁嚅著,手伸進口袋裡,摳索出一個又破又臟的小布包,放開了,拿出僅有的五元錢,擎到小姑娘眼前。手有些抖。
小姑娘只留下一元錢。
過濾嘴驚訝地睜圓了小眼睛。
旱煙袋臉漲紅了,怎麼也不肯接那錢:「別,別!該多少,是多少。俺知道,能上山,莫下海……」
小姑娘把錢硬塞進旱煙袋手裡:「大伯,你別嫌,就算俺對大媽一點心意,回去跟俺爹說,他也會同意。俺媽也是得的這號病,去年……」她眼裡噙著淚花兒。
旱煙袋擎起皴裂的大手,給小姑娘擦著淚說:「好孩子,別哭,啊,別哭,俺留下,留下還不中?……」
小姑娘破涕為笑了,使勁揉了揉眼睛說:「大伯,快走吧,大媽在等你哩!回去早煮,放長了要跌潮的。」
旱煙袋直直地看著小姑娘,眼圈又潮了。他抬起一隻大手,摸著小姑娘的頭,像愛撫著自己的女兒。他止不住要落淚,忙扭過頭去,朝人群里走。
「大伯!」小姑娘又喊住了他:「吃剩下的,下頓要吃再煮,可千萬別放夜露下面打,要中毒的!」
旱煙袋終於走了,小姑娘目送他。
一直把臉別在一邊抽煙的過濾嘴,這時候走到小姑娘身邊,把那隻戴著手錶的胖手腕伸到小姑娘眼前晃了晃,說:「看看,十點了,去拿蟹吧!」
小姑娘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回身挑起空筐,默默地朝集外走。
過濾嘴追上一步,一把揪住筐系:「你騙人,想跑么?哪裡有蟹?」
小姑娘回過頭,詭秘地眨著眼睛,莞爾一笑,道:「你跟俺走呀!」
他們一前一後擠出了人群。走過大街,穿過小巷,就看見東面的海了。海邊停泊著雲集的船。
「喏,就在那邊,多著哩!」
過濾嘴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臉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姑娘走得快,他跟得吃力,可還是小跑一段,和她肩挨著肩走。
「噯,小同志……」他喘著,「是剛出海的么?」
小姑娘點著頭:「嗯。」
「剛出水,秤碼可得高點呀,啊?」
「嗯。」
「噯,小同志,能不能……,嘿嘿,能不能再賤點兒,我跑了……這老遠的……路……」
「嗯!」不知不覺中,小姑娘又走到前面去了。過濾嘴又是一段跑步前進。
踏上海灘了,盡是沙子,像踩在棉毯上。小姑娘行步如飛,可苦了過濾嘴。腳一落,就深深地陷下,鞋子里灌滿沙。
「哎哎,小同志,慢點……走……」
小姑娘回過頭,嘻嘻地笑道:「快走呀,前面就是。」過濾嘴大把大把地抹著臉上的汗,大口大口地呼出肚裡的氣,踉踉蹌蹌地跑著,趕上來,抓住筐系,讓小姑娘拖著走。
在一隻小舢板旁,小姑娘停下了。過濾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出氣沒入氣地喘著。
小姑娘不慌不忙地放下擔子,把兩只筐倒過來,在沙灘上磕了磕,又扔到船上。然後,縱身一跳,也上了小船。
過濾嘴愣了:「蟹……蟹……蟹呢?……」
小姑娘格格地笑,笑得彎了腰。小船在水裡輕悠悠地打著旋兒。她抓起櫓,輕輕一搖,小船盪進海里了。「蟹在海里哩!」她脆生生地喊道。
過濾嘴這才知道上了當。他爬起來,沖到海邊,跺著腳喊:「回來,回來!你這黃毛丫頭!」
小姑娘悠然自在地搖著櫓,沖口唱出漁歌來:
哎——
要吃飛禽上高山喲,
要吃海味下大洋哎……
過濾嘴惱怒地抓起一把沙,向海里扔去。抓第二把的時候,手被什麼東西扎痛了。低頭一看,是一隻又粗又大的蟹螯,是剛才小姑娘從筐里倒出來的。再仔細一看,有好多哩!他顧不得小姑娘了,趕忙彎腰撿,裝時網兜里。他心裡數著:十六隻螯,還有三十四條蟹腿兒……
漁歌遠了,小船遠了。聽不見,也看不見了。只留下一片碧藍碧藍的大海。大海上涌動著一層層美麗潔白的浪花……